作者:茆耕茹(原文:http://www.wuhuzx.gov.cn/NewsDetail.aspx?pSysID=2728)
芜湖老城区的位置从时空概念上说,系指五代十国的南唐“析宣城、当涂二县地复置,隶江宁府”,芜湖县治置今芜湖市地始;从地理位置上说应指从明万历三年(1575年)芜湖重修、扩大围城,在立东、南、西、北宜春、长虹、弼赋、来凤四门的范围内,即今之遗址环城东路(金马门起)、环城北路、环城西路,折东经沿河复至金马门。1950年代初市置环城区,主要指此范围。1980年代初期为适应城市交通的发展,拓废北市街南段及北内街、后家巷为九华山路。后因南端需与新建的中江桥相接,南连芜南路,始成今日之九华山中路(南段)。芜湖老城区才被分割为东、西两区。
在上述这老城两区内,千余年来东区是芜湖县(市)礼略祀典所在,西区则是达官显贵、文人雅士之多居。芜湖商贸日兴非自清光绪《烟台条约》(1876年)后始,明代万历十四年(1586年)大戏剧家汤显祖来芜,时张天德任芜湖知县。汤氏在为其撰写的《芜湖张令公给由北上序》里就有记载:“芜于南都为辅邑。三百里而遥,杂障丹阳、宣城、池间。濒江湖,萑苇菹湿之所蒸,田下下。勾慈、石跽之间无富农,而鲁江之上受诸榷,置都官,百越之商在焉。”自后芜城名商大贾、骚人墨客居室毗邻。其中吴越生活习俗,五彩缤纷。这些遗址遗迹,今日无论从旅游资源或城市文化品位的提高来说,都极具开发价值。
文庙(孔庙、夫子庙)
民国八年(1919年)余谊密修、鲍实纂《芜湖县志》卷十七《学校志·文庙》,对其位置、历代建置情况记载如下:“芜湖学宫在县东南一里许,南面金马门,大河绕流于前,雉堞环辅于左。西界察院,北距能仁寺,广袤七十二亩。”清嘉庆前之老县志称:宋代元符三年(1100年)县令蔡观建、张商英有颂。崇宁二年(1103年)县令林修奉诏广拓学宫,黄裳记、米芾书。建炎初年毁于火,绍兴十三年(1143年)重建。嘉熙中期增葺讲堂斋居。明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重建明伦堂、讲堂并两斋。弘治六年(1493年)撤泮池采藻、攀麟二桥,砌石为大成桥。弘治十三年(1500年)建尊经阁。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展拓泮池,于学宫后筑土阜,以增其脉。崇祯三年(1630年)立大成坊于金马门内。清顺治四年(1647年)新建鼎造大成桥。乾隆十三年(1748年)于金马门外增建木坊,额为“万世文明”。至此,规模备具,今大城殿仍存。
文庙现存有李阳冰铁线篆碑及米芾书碑等,均为中国书法艺术之瑰宝。关于两碑,《县志》卷三十八《古迹志·碑刻》有载:“唐·李阳冰篆《谦卦碑》在学宫明伦堂东壁,风骨遒劲,乃阳冰令当涂时作。”“宋·米芾书《芜湖学记碑》在学宫殿左,剥蚀过半。明万历间榷使王演畴集米小行书,勒于碑侧。清教谕宁鸣玉作厦覆之,今覆厦仍遵旧制,惟碑侧行书无存。”又据《县志》卷三十九《古迹志·古树》载:“古柏,在学宫殿前,相传宋崇宁间建学所植。英蔚葱茜,挺然奇观。所谓:‘长廊夜静声疑雨,古殿秋高影胜云’,足以况之。”
老县衙·公署
《县志》卷十一《建置志·公署》对县衙(公署)位置及明、清两朝构式记载如下:“县署居城之中,北负赭山,南望白马诸峰,距长河不远。元至正乙未间(1355年)兵革洊兴,县遘焚燹。迨明初知县杨称莅任,僦民居为治所。及辛丑境大治,民获康阜,乃创兴县署,计屋38间。落成日驯雉集于庭,县丞唐裕立碑,黄礼书。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知县宋彬修。永乐八年(1410年)县丞周宗溥重修。景泰四年(1453年)知县叶启增修,胡棐为记。嘉靖中(1544年前后)知县张永明生子天德于署,颜其堂曰:‘继美’。万历末年(1620年左右)曾建坊于署沿前。自南直北,中为正堂三间,立通道。堂左为銮架库,右为赞政厅,通道中立戒石。亭东西相向,为吏书六房。前为仪门。正堂后为川堂,为后堂。东为库楼,北为内衙,堂室如制仪门前。东为寅宾馆,又东为土地祠,中道本坊一座,题曰:‘江东首邑’。坊前为大门,立谯楼,傍芜湖县楼。前左为旌善亭,右为申明亭。再前,木坊三座。中曰:‘吴楚名区’,东曰:‘安阜’,西曰:‘清宴’。清·康熙五年(1666年)知县段文彬因旧址重建,增修堂宇,于主簿衙之废墟改建别馆。雍正十二年(1734年)知县朱文昭于内院东墙,偏构书屋三楹,书吏房年远就圯。乾隆三年(1738年)十月知县曾尚增遵通饬案,领项修葺,即冬告竣。十二年(1747年)知县韩文成详支闲款,兴修老库,今皆完善如制。咸丰间署全毁。同治元年(1862年)治所设东门城外鳌鱼埂,三年(1864年)知县曾化南奉檄建造,即今县公署。前进为大堂,次为二堂,后住官眷。西为花厅,东为钱粮柜大堂。前东西向为书吏六房,大堂西为三班,今改侍质所。前为谯楼,较古制略有增损。光绪五年(1879年)知县屈承福建造监狱。三十三年(1907年)知县沈宝琛重修,于署西北首增造平房三重,今为各科办公室。宣统二年(1910年)西首六房改为习艺所。民国元年(1912年)改设县议会,嗣为第一贫民学校假用。今仍归还议会,交由地方财政局保管,以备开办。五年(1916年)本任知事余谊密重加修葺并清理,署后获县基,加固围墙至园内及大堂。前通道栽种树木,今已葱茏重荫矣。”
坊前大门谯楼,及同治后所建之公署后的钱粮柜大堂,今仍存。
城隍·城隍庙
宋以后的城隍,多为正直、惠民之文官武将,“功施于民则祀之”。城隍神职渐扩为能护国安邦、消恶除凶,旱时降雨,涝时放晴,生儿养女,出入平安,管辖该地阴司亡魂等。明太祖登元之初,一次在全国城隍中即封赠有六王(含太平府城隍),秩一品。建造殿庙,供奉木主。明后城隍庙中,又添建城隍奶奶卧房,及赏善罚恶诸殿。芜湖城隍庙,一如上述。
关于芜湖城隍及芜湖城隍祠庙,古代文献记载较多,简录如下:
《明史》之《礼志》三:“洪武二年,礼官言:‘城隍之祀,莫详其始。先儒谓即有社,不应复有城隍。’故唐代李阳冰《缙云城隍记》谓‘(城隍)祀典无之,唯吴越有之’。然成都城隍祠,李德裕所建,张说有祭城隍之文,杜牧有祭黄州城隍文,则不独吴、越为然。又芜湖城隍庙建于赤乌二年(239年),北齐慕容俨、梁武陵王祀城隍,皆书于史,又不独唐而已。”
明代王圻《续文献通考》之《群祀考》三:“明洪武二年正月封京都及天下城隍。帝谓中书及礼官曰:‘城隍神历代所祀,宜新封爵。’遂封京都城隍为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开封为显圣王,临濠为贞佑王,太平为英烈王,和州为灵护王,滁州为灵佑王,秩正一品。其余府为监察司民城隍威灵公,秩正二品。州为灵福侯,秩三品。县为显佑伯,秩四品。三年,诏天下府州县立城隍庙,其制高广各视官署正衙,几案皆同。”清代俞樾《茶香室四钞》卷二〇:“宋代赵与时《宾退录》云:‘城隍神之姓名具者,镇江、庆元、宁国、太平、襄阳、兴元、复州、南安诸郡,华亭、芜湖两邑,皆谓纪信。’”
《县志》卷四十《庙祀志·庙坛》附明洪武《封城隍文》,对芜湖城隍有如许赞誉:“唯谨芜湖县城隍之神,聪明正直,圣不可知,固有超于高城、深池之表者。”
日本中国道教史研究专家洼德忠《道教诸神》中《诸神的来历及特征·城隍爷》一节中称:“公元239年东吴孙权在安徽芜湖建了城隍祠,这是文献中关于城隍神的最早记载。城隍信仰也许就在那之后才渐渐兴起,故不能认为城隍神是公元前二三世纪左右确立的。”
卿希泰主编《中国道教史》第三卷《神仙谱系·城隍》:“旧时各地城隍庙多由道士主持。道书《诸神圣诞日玉匣记等集》以五月初一日为都城隍圣诞日,该日城隍庙即举行祭祀。”
《县志》卷四十《庙祀志·庙坛》对芜湖城隍庙及其祭仪有如下记载:“城隍庙在县治东。宋绍兴四年(1134年)建,明洪武初封显佑伯,永乐八年(1410年)县丞周宗溥重修。成化间(1465-1487年)知县陈源增两廊、前门。天启六年(1626年)知县雷起龙复修。清康熙间(1662-1722年)邑人俞廷谨暨子亮臣,先后捐修。乾隆十四年(1749年)邑众与徽人合赀新葺,阅五载告竣,殿庑肖像咸完焉。五十五年(1790年)大殿前添建卷篷三楹,内速报司旧为邑人许传忠造。咸丰间(1851-1861年)毁,光绪六年(1880年)邑人胡毓英、何义彰、程乃封、王荣和甘嗣、彭永淇等募捐重建。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由商民醵赀重修。”
《县志》卷八《地理志·风俗·端午节》注载:“向例五月初一出城隍会,杂扮神鬼,舁神巡游街市,至金马门外行宫为止。相传旧城隍庙基,让为学基。至是各班工匠于金马门外,先期搭盖行宫,留驻神像,演戏十余日至六月初一,复舁返原庙火帝会”。“向例四月十五日有文武二种。文祇一班不过舁神巡游;武者数十班,多系乡里健儿,舁像奔驰,互相角胜,谓之‘抢杠’”。“又,大城隍会每十年出一次,天曹会每十二年出一次,今俱废止。”
《县志》卷八《地理志·风俗·下元》载:“下元,有司疬坛,于北郊迎城隍神以主之,俗曰:神于此时收疬鬼也。观者亦众,人皆墓祭,略如清明。”
以上,关于芜湖城隍庙究竟建于何年?《明史》所言已称:“城隍之祀,莫详其始。”莫详其始就是不知以前的情况。接着列举各地所祀城隍之先后,自当都含有不确定性。《道教诸神》只说东吴孙权在芜湖建了城隍祠,“祠”字原义据《说文解字》释为:“春祭曰祠”。“庙”字《说文解字》释指对先祖崇敬之颂仪,后衍化含有供神仙之屋宇、宫前殿堂,或指庙号等。所以,指东吴时已有城隍信仰是无问题的。而只把“祠”义后来衍化为祈祷、庙堂之意,解释为东吴孙权时芜湖已有城隍庙(供城隍的屋宇建筑),那就值得商榷了。芜湖城隍庙《钦定古今图书集成》记载明白:“宋绍兴四年(1134年)建。”后,《乾隆太平府志》及嘉庆、民国两部《芜湖县志》,都一致同称建于宋绍兴四年,且传承有序,当是确定可信的。
芜湖城隍庙1950年代拆除大殿两庑的十殿,驻进了地方公安警队,1960年代交由芜湖专区文化局使用。当年为解决专区文艺表演团体演出场地,1963年又拆除大殿,建皖南大戏院(后改皖南影剧院,今为美丽华歌舞厅),只保留改造了前大门、戏台及殿后娘娘殿及娘娘卧房。1985年左右,宣城地区文物管理所申请修缮费5000元,拆大门及门榜两庑,改建今样。但至今原大门、戏台之木质架构均未更动。?日伪时期芜湖城隍会十分隆重,这反映了当时芜湖人的“祛祟求安”心理。民国三十年(1941年)大城墙院一带百姓,第一次由地方首领举行此会。城隍会中必由一孩童装扮背榜童子。戴瓜皮帽,穿长袍马褂,背负一黄榜玉旨。告示上天玉皇大帝已准当地城隍所奏,降旨着令芜湖地方四季平安,百祟尽除。童子骑马,由一人牵引,随队至东门城隍庙,然后向城隍交上玉旨,算作差事已毕。此童必须为当地富家之子,当年本人只6岁,竟幸选中充当。
周瑜墓(冢)
周瑜(175-210),东汉时吴名将。建安十三年(208年)授前部大都督衔,与刘备联军大破曹军于赤壁,又败曹仁于南郡,声名显赫。建安十五年(210年)领军进取西蜀,箭伤复发,逝于巴丘。据《三国志·吴·周瑜传》载:瑜逝“时年三十六,(孙)权素服举哀,感恸左右。丧当还吴,又迎之芜湖。众事费度,一为供养”。
周瑜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军事家,且精于音律。《三国志·吴·周瑜传》载:周瑜纵使多饮几杯酒,音乐演奏中一旦有错,他便能用眼向演奏者顾望一下,予以提示。由此,后世便把音乐、戏曲的品评,谓之“顾曲周郎”。
周瑜逝后其墓据《县志》卷三十七《古迹志·宅墓》载:“周瑜墓《图书集成》之《职方典》云:在(芜湖)城北周村铺”。芜湖自古传周瑜墓(冢)在老城区南门老邮局后巷道内,即今楚天酒家楼址。清代袁昶(1846-1900年)时任徽宁池太广道,在芜曾著《周瑜冢》诗一首:“英气已消歇,如留飒爽颜。吴王洒落契,不赐像庐山。”
《县志》同文又称对其墓:“吴置守冢户。《一统志》载:其(周瑜)墓于庐江。”文下《县志》主纂鲍实等人注有:“瑜,舒人。疑其丧当归舒,然传又谓权素服哭之;丧当归吴,权又迎之于芜湖。所谓吴者,不知何指?若舒,则在芜之上,何事道出芜而迎之哉?且迎之,亦不谓即葬于芜也。”认为周瑜逝巴丘,舒在芜之长江上游,其柩当归舒,不必先运至芜再返舒。这只是一种猜测,所以注文也称是“疑其”。如周瑜灵柩果真直运至舒,由长江沿江而下,至舒最近的口岸为襄安(今属无为县)。而襄安至舒城(或龙舒)以直线计,陆路约有170华里之遥,若欲沿江水路直运至芜不知方便多少,这更主要便于孙权迎之。赤壁之战为孙吴奠基,周瑜为孙吴勋臣,逝于巴丘,吴主迎之于芜,亦示对重臣之体恤,合情合理。历朝历代外地为官为宦,逝后异地安葬者比比皆是,何必均需迁回原籍,而况有吴主亲迎之周瑜?汉置庐江郡辖14县,其中就有舒城、龙舒两县。《一统志》称周瑜墓在庐江,究指当时庐江郡的何县何地?庐江郡因舒有舒城、龙舒两地,故又附会出两地均有周瑜之墓。两地有如其墓在芜这样令人信服的记载吗?后汉至三国芜湖县治在今芜湖县的张镇乡,吴主迎之江岸(今芜湖市),且就地举行祀仪安葬,是完全可能的。所以,上引《三国志·吴·周瑜传》中“丧当还吴,又迎之芜湖”句后紧接“众事费度,一为供养”,当应包括筑墓、守墓的费用在内。
萧尺木故居
萧尺木(1596-1673年)故居遗迹,东门似有两处。袁昶在芜时有《萧尺木宅》诗,称:“剩有萧家巷,当时妙陆湛。思君无长物,四壁画寒林”。民国年间编撰的《清朝野史大观》卷十《清朝艺苑·萧尺木画》也记有:“自尺木画邀宸赏,江南大吏好事者,遂访其萧家巷老屋,遗址犹存。”读以上诗言,虽可解读萧氏逝后,只剩有萧家空巷,但细究之,似尚有另解。袁昶诗首起称“剩有萧家巷”,当然也不排除言下之意原来或有别处。故《大观》称“遂访萧家巷老屋,遗址犹存”。清代黄钺《壹斋集》记载较详,集后《萧汤二老遗诗合编·萧云从七言律诗三十首》叙称:萧氏“居城东,近梦日亭遗址,筑石种梅,号曰:梅筑。”《县志》卷三十六《古迹志·名胜》载:“梦日亭在县东故王敦城。嘉庆前亭已废,其上为火药局。咸丰后复由芜采营建修火药库一座。民国间库朽坏,因拆废。”这也有今日两处遗址不在一处可证。萧氏遗诗《移居诗》并序自记:“畴昔(往日)小筑于东皋,则迩王处仲梦日亭也。甲申(1644年)后为镇兵是据,遂毁精舍为围枥。至丁亥(1647年)秋,始得携儿子,担书笥,蓐秽缉垣,略蔽风雨而家焉。”萧氏迁回,或是指其由“梅筑”迁回萧家巷老屋。据萧氏《移居诗》载,时东门“卜筑黄尘尽草洼”,“青蛉作伴立竿头”。民居情况与今日所见大不相同。黄钺诗集卷七《于湖竹枝词》第45首载:“梅筑园邻梦日亭,城根无复旧柴荆。栽花种药知何处。虎帐龙媒属老兵。”萧氏因兵乱就地搬迁,似有可能。黄钺《合编》还记有:萧氏“所居萧家巷,屋址犹存。乾隆年间曾访其后人,仅一担水夫,旋老病死”。可知,黄钺当时也到过萧家巷的萧氏老屋。
黄钺故居
据《壹斋集》附录:黄钺(1750-1841年)手订年谱载,其在芜故居有三:一、黄钺乾隆十五年(1750年)农历八月“出生于芜湖西门外升平桥旧第”。旧第,是其祖屋,有屋数十间。该屋黄钺幼年时即出让于汪姓。二、乾隆四十年(1775年)“正月十三夜。(黄钺)自京师归,时移居城内后家巷。有古桑一株,因题所居斋为‘古桑书屋’,楼为‘半桅阁’”。此时其诗有《古桑行》:“我归未几花木香,扶疏生意看柔桑。”《雨中对桑》:“自非生陌上,一任绿中庭”。《秋夜漫兴》:“老桑不加高,童童抗檐隙。”《雨夜留友园宿半桅阁》:“凭君细访山樵笔,写个桑颠听雨楼”等。三、道光四年(1824年)农历八月黄钺在京,“命少民(钺子)归芜湖,因治第于城南儒林街,并赎回升平桥旧宅。宅为先高祖国初年间置,大人(黄钺)10岁时归同里汪氏,至此已64年,而汪已贫。少民归将买宅,汪适以此屋出售,因急用原价赎回。及入门,则予家‘世泽堂’额犹悬厅事,若留以待旧主人者,大人命稍加修葺改为支祠。又即先祖读书之‘绾春楼’,手书原额悬之楼上,并奉先祖遗像,而春秋合族致祭于祠中焉。”
黄钺《壹斋集》中还提到芜湖铁画创始人汤天池(1644-1772年)在芜之居住地。《壹斋集》诗集卷七《汤鹏铁画歌》有引:“鹏字天池,钺乡人。幼闻先大父言其事甚详。初赁屋于先曾祖,贫甚。”歌有词:“我家有屋临庄馗,汤久赁之缗未酬。岁终往往以画投,灯屏烛檠多藏收”。可见汤天池,租黄家老屋居住,年终甚至于付不出租金,以自制铁画抵作房租。庄馗虽不知何指,汤租之黄屋似为西门外升平桥之黄氏旧第的通街路旁。
中江书院
中江书院始建于乾隆三十年(I765年),由安徽总督李世杰创办,原址在江之南岸。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军攻入芜湖,书院毁于战火。同治四年(1865年)重立。同治九年(1870年)书院移址东内街。光绪初年更名为中江书院,学子已多达200余人。光绪二十年(1894年)袁昶任徽宁池太广道,关注中江书院所辖4府1州20余县的学子,主持扩建整顿书院,增建尊经阁。为对他的敬重,书院又建怀爽楼,并高薪聘请江南大儒汪宗沂为中江书院山长、主讲。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改中江书院为皖南中学堂,附设小学堂。同年,中学部迁入赭山,是安徽最早的独立中学,后归属省立,即现市一中之前身。小学部更名为芜关公学,院址后改芜关中学,即今之东内街小学。中江书院140年间,为推动社会变革和进步,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在芜湖教育史上留下了光辉一页。
雅积楼
《县志》卷三十六《古迹志·名胜》载:“雅积楼在学舍西,民居后,旧为明李氏怀永居第。怀永嗜学,建此楼贮书万卷,匾曰‘雅积’。子赞,贡仕,宦归复广为收藏。孙原道,丐周赤山作赋记其事,自铭于后世。传,汤临川过芜寓斯楼,撰《还魂记》。其中因名曰‘雅集’,盖讹‘积’为‘集’,而不知本李氏之旧名也。嘉庆间(1796-1820年)楼岿然尚存,周赋碑石俱在,今废。”
这条记载竟牵连到汤显祖(1550-1616年)在芜的情况有二:汤氏在芜“寓斯楼,撰《还魂记》”(《还魂记》为《牡丹亭还魂记》,以下统称《牡丹亭》)。果真如此,这绝非一般的记载。嘉庆及民国两版本《县志》,此条本就注明为“传”,传闻也。汤氏过芜“寓斯楼”除两志,不见任何记载。《牡丹亭》是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在临川老家所作。这在汤氏自己题写的《牡丹亭题词》的署款中就已写得明白,为“万历戊戌(1598年)秋清远道人题”。清远道人是汤氏这一年的秋天《牡丹亭》脱稿后,才自序的号。这些当然与芜湖雅积楼都无关系。但汤氏确来过芜湖,并留下诗作,今天由此而作为景点开发,当与雅积楼的开发一样,都应是芜湖旅游的亮点。若一定要说汤氏在芜寓雅积楼撰写了《牡丹亭》,那就不妥了。
另,老城东区儒林街李家大屋、太平大路段家大屋,及上述之文庙、县衙、城隍庙等,都继承了民族建筑的传统,建造在南北向的中轴线上。老城西区索面巷、油坊巷、淳良里等留下的清代民居,亦为芜湖典型的古民居群体。近数十年间这批庙殿楼阁,有的被开发拆除另造商品房,有的虽屡有住户改拆,但原屋架构依旧。段屋后之基督教华人牧师住楼,也是老城区宗教文化之实物。城东胜利电影院,原亦是佛教香火盛地东寺庙址,今只存东寺街路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