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绍儒
四褐山距市中心十五公里,山土为黄黑色,大小四个山头(褐山、管山、马鞍山、龙头山)相连,故名四褐山。
四褐山踞皖江冲要,北可屏障南京,南可控制芜湖,东靠芜宁干道,西临裕溪口。裕溪口古称濡须口,是长江连接运漕河通往巢湖、合肥等地的咽喉,从三国时期起,此地便一再交兵,留下许多战争遗迹。
清朝康乾年间,皇帝作威作福,百姓信神信佛,地方绅富集资在山顶上建了一座“文峰亭”,在山顶南侧山窠里建了一座“望江寺”。先是堪與家言:在四褐山顶上建亭,早晨旭日东升,亭影倒映江心,好象一支生花彩笔,必应当涂县的“风水”,会出文人学士;可要坏对江和县的事。事情偏偏就这样凑巧,亭建以后,当涂县果然文风大振,人才辈出;和县却连年庄稼歉收,人死牛瘟。和县西梁山、陈桥洲、白渡桥一带农民聚集几百人,携带器械,乘船渡江南来,捣毁文峰亭,连望江寺的众佛像也被砸个稀巴烂。山下居民鸣锣报警,芜当两县农民越来越多,发生大规模械斗,双方人员互有死伤。官司打到安徽巡抚衙门(安庆),不能解决,最后由两江制台衙门(南京)裁决:死伤人员双方自理;砸毁佛像由和县出资修复;四褐山顶上不准再建文峰亭(和县坚持的条件)。从此四褐山上便只有“寺”没有“亭”了。
光绪年间,望江寺住持僧××,是一位有道的和尚。他一生最爱种树,寺前寺后,山上山下,植满了松、柏、桦、栗等树,葱茏挺拔,甚受地方父老的爱戴。他圆寂后,地方父老要为他装塑金身,成为“肉身菩萨”。然而,在封建社会,和尚道士成佛成神,一定要经当朝皇帝加封法号才成。父老们正在山上寺内议事,为此事犯愁。奇巧的事情又发生了。传说清廷兵部尚书彭玉麟从南京乘炮船溯江而上,行至东梁山,这位死和尚显灵,炮船在江心只是打转转,彭说,这里一定有蹊跷事,便在东梁山下离船登岸,带了两个随从步行至四褐山下,问明缘由,又不顾劳累登山察看。据后人查证,彭玉麟这次来芜是奉光绪帝和帝师翁同龢之命,以钦差大臣身份查办李五老爷(李鸿章五弟李鹤章)在芜湖河沿通衢要道,扎下辕门,阻碍交通一案。由于正值炎夏酷暑,在船上不耐热燥,上岸步行,一面风凉风凉,一面欣赏“两岸青山相对出”的地方的绮旎风光。
彭玉麟登山进寺,说明身份,父老们喜出望外,一致要求彭饮差为正在装塑金身的和尚加封法号。彭玉麟慨然允诺,当即代表光绪帝加封这位和尚为“望江祖师”。他还挥笔写下“大有因缘”四个大字,下款署“湖南衡阳彭玉麟撰”,作为纪念。装金后,特地在两座大佛殿前方建了一座“肉身殿”,专门供奉“肉身菩萨”。彭手书“大有因缘”的横匾,挂在佛龛的上方,引人注目。彭字笔力遒劲,甚得游人和书法家的赞赏。望江寺也更名为“现身寺”。从此,香火更盛,遐迩闻名。每当春秋佳日,游人香客,纷至沓来。斯时也,寺宇四周,古树参天,浓荫蔽日,茂林修竹,长夏生寒。繁花开禅院,异卉遍山岗,鸟鸣山更幽。山西坡有一座“曾三殿”,面对浩浩长江,第见风帆沙鸟,烟云竹树,别有一番情趣,更叫人心旷神怡。常有失意的政客文人,寄居佛寺禅房,在此养性怡情,啸傲山水,乐不思归。
光绪末年,开始办新式工业,李鸿章的长子李伯禽(经方)从英国引进机械设备,利用四褐山南面两座土山的优质土壤开办“四褐山机制砖瓦厂”,当地民众叫它“机器窑”。所生产的砖瓦,供应外商和李府(李鸿章家族)在芜湖建房之用。
抗日战争时期,兵荒马乱,四褐山生态环境遭到极大的破坏,树木被砍光,茅草被刨尽,成了土匪出没,藏污纳垢的场所。山后刘家村地主刘亨强,为了保境安家,办起了大刀会,防匪居然有效。后来他为了再应“风水”,替自己树碑立传,多方集资在四褐山顶上重建“文峰亭”。亭前匾额上篆书“文峰亭”三字,是在芜湖城内请一位书法家写的。因为刘目不识丁,匠人把“峰”字倒镌在匾上,他也不知道。先伯墨安《游四褐山》的一首七绝云:“非亭非阁亦非楼,占断山林为谁谋。堪笑刘翁无见识,倒悬匾字令人愁。”解放后,由于该亭造型丑陋,被拆毁。
建国后,四褐山划归芜湖市管辖(原属当涂县)。历四十年,四褐山已建成为一个初具现代化规模的工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