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业新
任凤昌(男),字瑞轩,1887年出生于河北省吴桥县(现为邯郸县)一拳师兼伤科医生之家。其人八岁起念私塾,十二岁随其父练武术、学伤科。二十一岁起其以伤科医师之名,混迹于吴桥城乡之间。
1913年,二十六岁的任凤昌来到芜湖,此后一直以专治跌打损伤兼卖狗皮膏药为名,浪迹于芜湖城乡之间。直到抗战前,其名还不大为人所知。但其在日军侵占芜湖期间为虎作伥、声名一时,则成了妇幼皆知的大汉奸。至此,芜湖的民众才知其名叫任凤昌。其为何能在芜声势一时?这里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史实。
1937年12月9日,日军十八师团一部侵占了芜湖县竹丝港,因恐芜湖有守军抵抗,滞留在竹丝港一带,忙于集结部队,不敢对芜贸然进攻。而此时在芜城内的任凤昌却认为这是投向日军的大好机会。于是,其便纠集了朱道玉等十九个地痞、流氓,连夜制作了日本太阳旗。10日上午,任凤昌带领朱等十九人,手执太阳旗,赶至竹丝港,向日军保证芜湖没有守军抵抗,如遇有抵抗,愿以性命相抵。日军对此半信半疑,扣抑了十八人为人质,由任、朱带队向芜湖进犯。日军遂于当日由东门侵占了芜湖城区。日军在城内大肆屠杀来不及撤走的芜湖民众,无恶不作,馨竹难书。英国《曼彻斯特卫报》驻记者田伯烈1938年初写的《外国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一书中,曾有这样的记述:“在占领芜湖后的第一个星期内,日军对平民滥施虐待屠杀,对住宅恣意抢劫破坏,超过我旅华二十年中所经历的任何事变。”由此可见,正由于任凤昌等引狼入室,使日军提前侵入芜湖,致使众多的民众来不及撤离芜湖而惨遭杀害。
由于任凤昌引狼入室“有功”,日军进城后不久便委派其为芜湖维持会长(后由朱绣封继任),并将一座强占的楼房给其家用。任凤昌利用伪职趁机搜刮财物,大发国难财,成为不齿于人类的大汉奸。
1937年12月21日,日军第六师团在参预了南京大屠杀之后又窜来了芜湖,又是一番烧杀。此时,任凤昌又是积极参与。
1938年4月23日,在南京大屠杀中被西方人士称之为“亚述魔王”的日军第六师团中将司令谷寿夫接到“日军华中派遣军令其率队沿和县、巢县、合肥一线作战”命令,就给了任一匹东洋马及日军官服、东洋刀等物,要其给日军当向导。任凤昌一口答应,带路出发。
1938年4月24日,渡长江占和县,26日占含山,30日占巢县”。日军自芜过江后,沿途一路烧杀,在巢县南乡曾进行了大屠杀。同年5月11日,日军从巢县出发,13日进入合肥外围,14日开始攻击,同日合肥陷落。日军第六师团在合肥东乡临河集又对手无寸铁的乡民进行了大屠杀。
同年7月中旬,日军第六师团全部及第二、第三师各一部,台湾佐滕旅团主力并配合机械化部队共约七万余人,向大
别山南麓潜山、太湖、黄梅(湖北省)、广济、田家镇一线大举进攻。7月30日,日军第六师团由望江、宿松公路向宿松大
举进犯,8月1日,日军陷宿松,守军退至黄梅防线,8月27日,日军第六师团及第三师团之一部在其先头部队掩护下,沿潜山、黄梅大道西进。
同年10月11日,日第十军司令官冈村宁次抵广济第六师团司令部视察,决定该师团自十六日向汉口进攻。10月26日,汉口被陷。至此,日军第六师团等侵占了武汉。日军在武汉之暴行,在此就不一一叙述了。
1939年8月,任凤昌由武汉回芜。其在武汉曾被委任伪团长之职达九个月之久。此时回芜,其“身价更是倍增”,只要与其有私交,便可在芜畅行无阻。芜湖街上茶馆当女招待的,表面上叫他一声干老子,暗下与他通奸就能站住芜湖码头。任后来收一班女招待们为干女儿,哪个女招待拜了他,在哪一个馆子都吃得开……
回芜后,任凤昌担任了日军驻芜警备司令部便衣队长等伪职,积极协助日伪特务设立“十一号”特务机关,残害我抗日同胞。
1939年底,任将家住大马路(现中山路)国际饭店附近的一十四岁女孩强行奸污,致使这女孩大量流血,床上棉絮被血染湿,惨不忍睹,这家人则敢怒而不敢言。
1940年,日伪在芜曾试办芜湖伪工会,结果未办成。日伪政权无法可想,只得派人出面请任凤昌担任伪工会筹备主任。于是,任从1941年起又担任这一伪职。1944年6月,芜湖伪总工会设立,任凤昌便任伪总工会的理事长。在此期间,他还兼任芜湖安清同盟会和理教会的理事长等职。其身兼多职,显赫一时,成为芜湖的一霸,乃至利用职权,逼迫一尼姑与其长期通奸。
任凤昌在日伪期间,卖国求荣,认贼作父,血债累累,其亲手杀死老百姓就达数十人。现将有据可查的死难家属的控诉摘录一二,便知其人的凶恶残暴。
据《任凤昌案卷》中死难者家属的控诉记载:“在1938年古历四月初一日(公历四月三十日),任匪凤昌带领了日寇强盗打下了巢县。那时我家住在巢县西安桥……任匪凤昌就带领了日寇强盗到了我们西安桥村庄,任匪带日寇到我家未说一句话,我大伯(名陆玉春)瞎二爷(名陆玉芳)、大爹(名陆典长)、二爹爹(名陆典元)、老奶奶(名李氏)一家五口人被任匪一起用刺刀杀死。”“我的侄孙刘家炳是一个哑巴,没有逃走,被任匪抓到了拷打了三天,说他是个探子,结果叫狗子把他咬死,肉全部被狗子吃掉。在第五天,我跑过一看,只剩一堆血骨……。”“他带鬼子到合肥南乡义兴集烧掉马王井村百把户左右的房子,一家未留。这次被鬼子烧死人不计其数,将该村烧成一片焦土……”。“说起我家受任匪凤昌的害,我就要哭。日本鬼子来时,任匪带领鬼子于民国二十七年五月初五(公历六月二日)下乡到我村打鸡。那时,我妹妹还带了五个月的肚(怀孕)。他们看见我妹妹就追,要强奸她。可怜我妹妹被任匪逼得无法,为了免遭毒手就跳下塘里淹死了。这群畜类全无人性,死了还不放松,把她拖上来拿刺刀乱戳,还把我家牛拿枪打死了。任匪在合肥所作的罪恶,令人发指,受害的人不计其数……”
1945年二月初起,美军飞机开始轰炸日本。特别是2月25日,美军飞机一千八百架次轰炸东京之后,助纣为虐、作恶多端的任凤昌坐卧不安,深感自己的罪行严重,于同年3月9日离芜,逃回老家吴桥县,妄图逃避惩罚。按其后来的交待话来说则是:怕带上汉奸的帽子。但这顶汉奸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则是不偏不倚,在芜湖的这块土地上给其戴上一顶大汉奸的帽子亦是恰如其分。
芜湖解放后,任于1949年下半年潜回芜湖。将其家从大马路55号迁至曾家塘交通路42号,闭门不出,妄图再次逃避惩罚。
在镇压反革命的运动中,广大知情群众纷纷检举其在日伪时期的罪恶,仅受害者和死难者的亲属的控诉状就达数十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的精神,人民公安机关于1951年4月11日将其逮捕,芜湖民众奔走相告。这里从一代诉材料中就可看出当时群众的反应。“……我娘舅由巢县来听说任凤昌捉住了,他(名唐少恒)笑得脸上皱纹半天才散开。他说:‘这一下子好了,我这一口气算出了’。我问他:‘你吃过他的亏吗’?他说:‘你快去打两千块钱(旧币制)酒来,烫热热的,我心里快活,边喝边告诉你。于是他说:我那时到江南来做手艺,在路上一家伙给黑头鬼子干到,要我帮他抬猪。那时,我已毛六十岁(快到六十岁)的人,哪里抬动一个大肥猪呢?他就给我一枪座子,把我腿打坏了。后来,那个在芜湖卖膏药的我认得他,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他拿着东洋刀(刀在鞘里),照我头上一下子说你这个老家伙没用,滚你奶奶的蛋。你瞧这个入妈妈的东西没良心,把我老头子头打了一个洞,血淌了一身,到天黑才爬到村里去。后来我才知道就是任凤昌’。他恨恨地说:‘要给我去把他头上也打一个洞才称心’……”。唐少恒老人喜怒哀乐的言语,跃然在纸上。
1951年4月24日,芜湖市召开了公判大会。会上,市军事法庭依法判决其死刑。会后,将这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大汉奸押赴刑场,予以处决。全市人民无不拍手称快。这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卖国求荣无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