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人民自发抗日斗争事迹三则
作者:张罗

  一、水炉老板勇斗醉鬼

  芜湖沦陷初期,北门华轩楼菜馆(即今之“四季春”菜馆)一带商户(包括北门菜场)都被日寇占作马厩,而一些日军马夫则常任意侵入附近店户饮酒寻衅。华轩楼隔壁有一徐家老虎灶,原主逃难未归,店由其侄徐树荣继营。徐原以替人劈柴为生,身强斧快,那把扁嘴柴斧,向为用户所称道。某日黄昏,一鬼子闯入徐店烂饮,醉后语言如猪,举止似狗,徐皆强忍,谁知醉鬼竟发展到以空酒瓶敲徐头作耍,徐乃怒不可遇地斥道:“不要再以酒撒疯了!老子一生爱酒,也是个‘醉鬼’,再不住手,老子要‘鬼’打鬼了!!!”醉鬼虽听不懂徐喊些什么,但样子却是一看就明白的——中国人胆敢反抗!立即从腰间拔出刺刀,“拍”的一声,往垫着喝酒的矮桌上一撂!徐却转身从老虎灶洞内抽出那把扁咀斧子,“砰”地掼在矮桌上。徐老板紧握斧柄,虎目圆睁,英眉剑竖,鬼子吓得连气都不敢透,就夹着尾巴溜了。事后此事在饱受凌辱的同胞间传开后,无不赞扬道“徐老板真够种!”

  二、火房师傅义救难胞

  现镜湖区医院即是当年日寇宪兵队所在地。里面经常囚禁着我国同胞,“案情”重的还关在单人小号子里;对江一地方乡绅就是被这样关着的。据闻此人急公好义,门生众多,颇受乡里尊重,日寇因惧其与百姓的密切联系,便当作“政治嫌疑犯”捕了隔离囚禁多日。当时有一个被迫在敌宪兵队当主管“犯人”饮食的火房师傅(姓氏一时难以查清),因慕其名而利用工作方便接触此人,证明所传与事实是相符的,因而蓄意要设法解救他。一个寒冬雨夜,师傅脱尽贴身衣裤,赤条条地从自己卧室冒雨入监,放出乡绅,并助其越墙逃走。次日敌营大哗,敌人查了所有在该队做事的华人,师傅首当其冲。鬼子掏墙缝、挖地眼,查到了师傅那天所穿衣鞋,直至其贴身睡觉的内衣,但却一丝淋雨透水的痕迹也没查到。然而敌人仍把我们这位火房师傅看管了起来,不过他最后终以巧计逃离了这所人间地狱。

  两三年后,师傅在十里长街一隅邂逅了乡绅。后者一眼就认出了“恩公”,随引至后巷交谈别后衷情,并对师傅说,他现在对江某地开了一个商店,欢迎他去那里工作;如果师傅自已想开店,他将资助。师傅却笑对乡绅道:“不错,那年我确是帮过你的忙,但这因为你我都是中国人,而且你又是名声很好的人,帮助你是应该的,我不需要什么报答……”

  三、黄包车夫杀敌领赏

  沦陷时的芜湖黄包车夫遭受日寇的欺凌和残害是血泪斑斑的。东洋随军娼妓每周一次从妓院到日办“同仁会”医院(其址在今宣城地区血防所附近)“检查”,都是雇用我拉洋车苦力成群结队拖着她们招摇过市地奔赴“验场”的。有一次,是在夏季,一苦力爬北门陡坡因奔跑过猛而失手“竖了旗杆”,把车上的“活宝”竖了个倒栽葱,使之当众大出其丑(日娼多只穿围裙而不穿裤子)!乃迁怒于苦力,诬其有意“出洋相”,把车夫打得死去活来!至于醉鬼浪人坐车不给钱、还打骂折磨车夫更是一日多起发生。某次,一醉酒的鬼子从半边街(今之国货路)一“料理”(日本饮食铺)出门就登车,驱策车夫从下午两点直拉到黄昏竟然拉不到目的地——醉鬼根本就没有目的地!当苦力被迫拉车到弋矶山矶头处,已是暮霭茫茫。四顾无路,乃横下心来,便猛的回转身子“呼啦”一家伙,就把鬼子连人带车从矶头上倒冲下山去!当时黄包车夫都是租车拉的,而且车上都钉有人力车搪瓷牌照。“肇事者”事先都估算到了这些。所以“倒鬼子下山”后,便忍痛自摔饭碗,连夜逃往江北奔老家去了。

  最值得称道的是家住火药房(今环城北路银行一带,为旧社会黄包车夫聚居地)一名叫张祥弟的青年车夫。娶妻王氏,娘家在万春湖王村。此处形式上为敌所控,实际是我新四军出没无常之地,因而敌寇经常去“扫荡”,同时烧杀淫掳亦随之。我新四军游击队也针锋相对地出了地下告示、号召并指导民众抗日,并悬赏大洋一百割鬼头一颗。某年秋,张携妻回万春娘家探亲,适逢敌寇在乡作恶。鬼子三一撮,五一伙,到处捕鸡杀猪,各纵兽欲,互不关顾。张乘此大好良机,藏大树蔽身,于一百公尺左右处,瞄准射击(枪枝是新四军所供),一鬼应声倒地,余鬼狐逃犬奔,弃尸于野。张祥弟抢步上前,手起刀落,一百元赏金已握手中。

  “一百块谁没见过?!要紧的是出口气——中国人亲手割下鬼子头真是痛快!”他事后对问及他的人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