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永森
陈独秀在辛亥前后,曾两次羁留江城芜湖。一次是一九〇四年至一九〇六年,为时整整两年;另一次是一九一三年八月初,即孙中山领导的反对袁世凯专制独裁的“二次革命”失败期间,为时仅几天。在芜期间,陈独秀积极传播革命思想,组织秘密革命团体,从事民主革命活动,并险些掉了脑袋。可以说,他在辛亥期间的突出的革命业绩是在芜湖建树的,而当年的芜湖科学图书社、安徽公学、关帝庙、芜(湖)大(通)镇守使署等处是他的主要活动场所,留下了他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积极奔走的足迹。近年来,当年的老人已全部作古,有关专家和当事者后裔来芜寻访旧址者不乏其人,均嘱我将陈独秀在芜湖的革命活动迅速整理成文,以飨读者。故根据有关文献资料与老人回忆,撰成此文,不当之处,尚望诸公指正。
一
江城古老长街中段,昔日徽州会馆隔壁,有一座一楼一底的房屋。楼层陈旧简陋,鱼鳞般的瓦片现出灰白色,江南风格的楼檐低垂着伸向街间。山墙已呈灰黑色,砖头掉落的很多,露出一个个空洞,靠街面的楼层墙壁为木质结构,上面的油漆已脱落殆尽,经风雨侵蚀,一片斑驳陆离。楼层与底层交接处,有一中檩,镌刻着细腻而又别致的花纹。屋内阴暗潮湿,底层的地板显然因岁月的长久而腐烂了,被人撬掉,如今成为泥土地。楼梯在房屋中间,又陡又窄,呈“r”形,踏上去有摇晃之感,扶手却平滑光溜。凭着楼顶上一块亮瓦所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可看到屋内的增板是一色的酱褐色,低矮的楼层被楼梯分成不大的两块空间,前面有三间屋,后面有两间屋。这一切都表明这座现为居民宅的楼屋基本保持当年闻名的“芜湖科学图书社”的原样。从门牌号码上可知道它现今的地址是“中长街二十号”。
八十年前的一九〇三年(光绪廿九年),徽州绩溪人汪孟邹怀播“匡时济世的抱负”,①托芜湖同乡会的介绍,租下了这间楼屋,开设了一个名叫“芜湖科学图书社”的书店,经销新书、文具和仪器,借以传播科学文化知识。
一九〇四年七月,陈独秀来芜,②寄住在芜湖科学图书社小楼上。就在这年秋天,接待了与他共同主办《安微俗话报》的同人之一房秩五。房秩五,安徽枞阳人,署名“浮渡生”、“饬武”,曾和吴守一于一九〇四年三月三十一日,佐助陈独秀创办了《安徽俗话报》。房任教育,吴任小说,“余稿悉由仲甫自任之”。③每月两册,风行一时,不久,其销路之广,为海内各白话(报)冠。一九〇四年暑期,房秩五赴日本学师范,吴守一回桐城授课,陈独秀乃将该报迁到芜湖,由他一人在科学图书社小楼上主办。房秩五在是年秋季东渡路过江城时,为绵绵秋雨所阻,就在图书社小楼上寄住了三天,每日与老友陈独秀叙谈。临行时,陈独秀亲送他到江心登上大轮(昔日芜湖码头水浅,大轮不能靠岸,只得在江心停泊,旅客须由小船送往江心登轮)。房秩五在后来所写的《輓陈仲甫》诗中回忆道:“盛唐山下昔婆娑,斫地悲哀发浩歌。舌战雄能逃竖子(光绪壬寅(一九〇二)夏,君偕余在安庆藏书楼开会演说,辞侵某巨绅,至鼠窜遁去——房自注,以下同),笔诛严更慑群魔。(光绪甲辰(一九〇四)春,与余在安庆创办安徽俗话报)。留人别馆三秋雨,送我晴江万里波(光绪甲辰秋,余东渡,道出芜湖,阻雨,与君在科学图书社小楼聚读三日。行时,君亲送至江心登轮)。往事苍茫谁与语,侧身西望泪滂沱。”④
《安徽俗话报》在迁芜之前,即由芜湖科学图书社承办发行工作,每期稿件均由陈氏汇齐,寄给汪孟邹,然后由汪寄上海付梓,印就后再寄回芜湖发行。迁芜后,陈独秀一人主办。白天,他到赭山皖江中学堂和安徽公学教书;晚上,则躲在小楼上伏案书写。刊物每期出版后,“陈独秀都亲自动手分发,卷封,付邮,勤勤恳恳为传播革命思想而努力工作。”⑤蔡元培先生直至一九三四年还深情地对世人说:“我对于陈君,本来有一种不忘的印象,就是我与刘申叔君同在《警钟日报》服务时,刘君语我:“有一种在芜湖发行之白话报,发起的若干人,都因困苦及危险而散去了,陈仲甫一个人又支持了好几个月。”⑥
据科学图书社老人回忆,不知是陈独秀的自嘲还是别人的赠送,他在这期间曾有个“痒公”的绰号。其来历是这样的:陈氏在芜一人主办俗话报时,正逢夏秋之际,那间低矮的小楼一到晚上就十分闷热,为使刊物如期出版,他总是在灯下一手握笔,一手挥扇,奋战至深夜,有时干脆脱掉衣衫,打赤膊干。他的床铺十分简单,由于整天忙于工作,顾不得清洗,生了很多臭虫。一觉醒来,身上常常被叮了很多红疱,痒得钻心,以致白天不时地用手指甲搔痒,“痒公”绰号由此而出。看来这个说法有些根据,因为陈独秀在后来曾有这段情景的亲笔回忆:“我那时也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为革新感情所趋使,寄居在科学图书社楼上,做《安徽俗话报》,日夜梦想革新大业,何物臭虫,虽布满我衣被,亦不自觉。”⑦
陈独秀在俗话报上发表了近二十篇文章(有的一篇连载几期),约八万余字,几乎占一至十九期全部文章的三分之一,其中在科学图书社小楼上所写的文章占更大比例。计有《本国大略》、《恶俗篇・婚姻下》、《恶俗篇・敬菩萨》、《中国历代的大事》三章、《亡国篇》三章、《东海兵魂录》、《论戏曲》、《王阳明先生训蒙大意的解释》《枪法问答》、《中国兵魂录》、《西洋各国小学堂的情形》等。芜湖老人回忆道,看“三爱”所写的文章,就知道作者署此名,是寓含爱民族、爱人民、爱家乡意思。⑧
最使芜湖科学图书社染上悲壮色彩的,莫过于吴樾怒炸清廷出洋五大臣的事情了。一九〇五年,桐城人吴樾与江苏丹徒人赵声,由陈独秀书信约好,共赴江城,“密计于芜湖科学社小楼上”,⑨内容是商议炸清廷宫殿及那拉氏的具体行动计划。在此之前,吴樾在保定创办“旅保两江公学”,与陈独秀联系密切,其政治思想上的进步,“尤得力于陈仲甫”的指导。⑩一九〇四年,潘进华(潘赞华长兄)赴北洋考察警察事务时,陈曾委托他传达关于进行革命活动的意见:“要努力唤醒广大群众起而救亡,救亡就必须推翻清室的腐朽统治。同人等进行革命,要能谨慎而不懦弱,要有勇气而不急躁。”⑪鉴于清廷实施立宪骗局,陈、赵、吴遂有利用炸弹“震动已死的人心,唤醒同胞的弥天大梦”的想法。⑫议定之后,赵声与吴樾“互争北上任务”,吴樾涕泪俱下,高声说道:“舍生一拚与艰难缔造,孰为难易?”赵声答道:“自然是前者易后者难。”吴樾说:“然则,我为其易,留其难以待君。”⑬临别前,三人在小楼饮酒叙情,大有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吴樾到京后,适逢五大臣载泽、绍英、徐世昌、戴鸿慈、端方出洋考察,其同志杨笃生又是五大臣的翻译随员,就乔装成仆从,怀揣炸弹,混进专车内,惜车身震动引起炸弹自爆,载泽、绍英受伤,吴樾壮烈牺牲。这个事件震慑了满清王朝,一时京城王公大臣皆谈虎色变,成为惊弓之鸟,惴惴不安。事件发生后,陈独秀立刻在芜湖致函给保定的张啸岑:“北京店事,想是吴兄主持开张。关于吴兄一切,务迅详告。”⑭今人有以此信为吴樾怒炸五大臣事与陈独秀无关系的根据,其实是理解偏颇。因为吴樾牺性时,已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清廷追查无从下手,世人亦不知此人为谁,且事先陈、赵、吴三人在图书社小楼上议定是炸清廷宫殿及那拉氏的,吴樾到京临时改变计划,陈致函张氏探询,正是心中有底的证明。吴樾在行动前,曾将其所写著作《暗杀时代自序》和《书见书》等留存张啸岑处,嘱他转交陈独秀一事,亦是小楼密计的有力说明。⑮
二
一九〇五年,陈独秀在江城芜湖组织了反清秘密团体——“岳王会”。“岳王会”首会遗址是芜湖关帝庙,经常活动的地方是当年的“安徽公学”。
关帝庙在芜湖东门胜利电影院附近的巷内,五代时叫南唐古城院。北宋大中祥符年间,改名承天院。徽宗宣和年间(一一一九——一一二五)朝廷禁止通用“君、王、圣、天、龙、皇、主、玉”这八个字,规定不管是人名或寺观名,如果犯而不改,就处以重刑,东承天院于是改名东能仁寺,⑯以后各代均沿袭不变,直到“光绪元年,经皖南镇总兵潘鼎立改建大殿,移祀关帝,亦称武庙。民国四年改称关岳庙。”⑰“安徽公学”则在镜湖南岸与芜湖二街之间的“米捐局巷”内,如今的门牌号码为“米捐局巷六号”,系芜湖市文化局宿舍。从后门进去,尚可看到一个颇为宽敞的院落,院落里一排排陈旧的中式平房,露出当年校舍的痕迹。
据“岳王会”创始人柏文蔚和常藩侯(恒芳)回忆:一九〇五年二月,李光炯在芜湖创办安徽公学,聘请了一批知名人士任教员,如刘光汉、柏文蔚,陶成章、苏曼殊等,其中大部分是光复会骨干。陈独秀也在该校任教。不久,他与柏文蔚等组建了半军事性质的秘密组织一一岳王会,并亲自担任会长,这个组织之所以命名为“岳王会”,是“要大家效法岳武穆的精忠报国”。它实际上“是一个专搞军事运动的机关,会员入会采取江湖上习用的烧香宣誓方式,绝对保守秘密,不作对外宣传。”⑱当时参加组织的,有三十多人,首次会议在芜湖关帝庙。该会以安徽武备练军学生、新军中下级军官、警察学堂学生以及会党群众为联络对象,有计划地把会员输入新军中充当士兵和下级军官,以运动军队。“岳王会”总部设在芜湖,另有南京、安庆两分部,由柏文蔚、常藩侯二人负责。陈独秀等岳王会成员的积极活动,大大促进了安徽地区反清革命斗争的开展,安徽公学“成了当时中江流域革命的中心,也成了中江流城文化运动的总汇,”⑲而“岳王会”也成为“安微革命最先之组织。”⑳
陈独秀等人为何将他们成立的反清组织命名为“岳王会”?除上述效法岳武穆的精忠报国,寓推翻满清异族统治意义之外,芜湖老人们还流传着另一种说法:
陈独秀寄住的科学图书社,离状元坊不远。状元坊是芜湖人为纪念南宋高宗期间状元张孝祥而命名的一条巷道。张孝祥,字安国,原籍历阳乌江(今和县),是唐朝诗人张籍的七世孙,二十二岁赴临安(杭州)参加廷试,考官魏师逊因慑于宰相秦松权势,内定秦孙秦埙第一,压张孝祥为第二。高宗赵构亲自阅卷,见张孝祥试卷立论新颖,词翰俱佳,便提拨他为状元。新科状元张孝祥对当时秦桧对外屈辱政策切齿痛恨。当时抗金名将岳飞被冠以“莫须有”罪名惨遭杀害,朝廷大臣畏祸,没有一个敢出头讲话,唯有张氏挺身而出,他给皇帝上的第一道奏章就是为岳飞父子辩诬鸣冤。他在疏中说:“岳飞忠勇,天下共闻,一朝被谤,不旬日而亡,则敌国庆幸而将士解体,非国家之福也。”“今朝廷冤之,天下冤之,陛下所不知也。当亟复其爵,厚恤其家,表其忠义,播告中外,俾忠魂瞑目于九泉,公道昭明于天下。”㉑陈氏等人在芜湖期间,听故老诉说此事,大为感动,并由此触发了给其秘密革命团体取名为“岳王会”的念头。此说是否确实,尚待考证,姑且记下作为存疑。
三
今芜湖市工人文化官,在元朝时是一个道观,名叫“来仙堂”。清初,由侨居芜湖的奉天林中瑶兄弟重建,名为“全真宫”,“廓庑云房,备极宏丽”,光绪末年,”改为警务公所及地方审判检察厅”。辛亥光复后,这里是“皖南军政分府”所在地,民国二年(一九一三),为芜(湖)大(通)镇守使署。㉒“二次革命”时,柏文蔚部属龚振鹏旅司令部就设在这里。如今的建筑结构已与昔日面目全非,以往的房屋是庙宇和衙门式的,大门面对镜湖朝南开,一九四六年抗战胜利后,当局在这里建立“中山纪念堂”,毁去旧房屋、建起新楼房并将大门移至西面,对着于今的芜湖北京路。一九一三年八月初,陈独秀就在这里被驻军龚振鹏逮捕,险些掉了脑袋,是为陈氏首次被捕的地点。
陈独秀这次被捕的真相及开释的原因如何,有三种不同的说法。
一是柏文蔚《五十年经历》所说:一九一三年七月,孙中山领导的“二次革命”发生后,袁世凯迅速调大军南压,七月二十五日,江西湖口失陷,七月二十九日,黄兴对战争沮丧失望,潜离南京,讨袁总司令部旋撤销。消息传到安徽后,皖省呈现恐慌混乱现象。“正阳关、寿州相继失守,革命军等退守合肥一带。皖中各部队各怀疑惧互相牵制,军心不固,情绪低落。龚振鹏驻军芜湖,按军不动,且平日残杀无度,以致人心更加不安。都督府秘书长陈仲甫,师长袁家声路过芜湖,痛斥其非,均被绳绑,正拟枪决,幸张旅长永正迫以兵力稍敛淫威,未下毒手。而陈、袁饱受虚惊。”㉓此说叙及陈氏被捕原因是痛斥龚振鹏残杀无度,开释是张永正旅“迫以兵力”的结果。据芜湖老人回忆,当时张永正旅司令部就设在离龚旅司令部不远处的烟雨墩(今市图书馆地址)。
第二种说法来自于高语罕。高语罕在《参与陈独秀先生葬仪感言》中说:“曾记得,二次革命失败,先生从安庆逃到芜湖,被芜湖驻防军人逮捕。这位军人本是和柏公(即柏文蔚——引者)同立在反袁旗帜之下的,不知因何事与柏不谐,而迁怒于先生,已经出了布告,要枪决先生,先生很从容地催促道“要枪决,就快点罢!”,旋经刘叔雅(即刘文典,曾任安徽大学筹委会主任——引者)范鸿偃、张子刚三先生极力营救得免。”㉔同一说法还见之于任卓宣的《陈独秀先生的生平与我的评论》:“辛亥年间”东南革命发生,陈先生在南京,后到安庆柏文蔚都督府任秘书长,有说他任教育司长的。民国元年,二次革命,他参加了。失败之后,他从安庆逃到芜湖,为驻军所捕,要枪决他,已出布告,尚未实行。他催促道:‘要枪决就快点吧。’旋经刘叔雅、范鸿仙(偃),张子刚三人极力营救、乃获释。”㉕此说叙及被捕原因为龚(振鹏)柏(文蔚)不和而迁怒于陈独秀,开释是刘叔雅等三人营救的结果。
第三种说法来自《癸丑祸乱纪略》。二次革命失败,袁世凯委倪嗣冲督皖,倪“饬军队捕拿柏文蔚之前秘书(长)陈仲甫暨其父衍庶”,陈独秀避离安庆,经芜湖被龚振鹏扣押,斥其失守安庆有责,“几乎伤命”,经多方营救得释,亡命上海。㉖此种说法与前说相异之处是龚振鹏斥陈失守安庆有责,扣押原因不一。相同之处,均说:“营救”得释。
这三种说法,孰是孰非,尚待作进一步的考证。
陈独秀自经历此次危险后,即亡命上海,在沪地从事中国文字研究,编著了《字义类例》一书。次年初,又由上海出走日本,“度他那穷得只有一件汗衫,其中有无数虱子的生活。”㉗据现有的文献资料来看,陈独秀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到过安徽,直到他去世为止。芜湖,可谓是陈独秀在皖省最后羁留的一个地方,其时间是一九一三年八月,距今恰好是七十年”。
一九八四年二月
注释:
①汪原放:《陈独秀和上海亚东图书馆》
②据房秩五回忆:“适暑假时,桐城学堂改名桐城中学,移回县城,余赴日本学师范,守一亦回桐城授课,仲甫乃将俗话报全部迁至芜湖”。由此可知,陈来芜时间为一九〇四年暑假,而当时暑假期一般起六月底,讫八月底;房秩五于是年秋东渡日本路过芜湖,受陈独秀接待,一九〇四年立秋日为阳历八月八日,故应断陈氏来芜为七月。
③《陈独秀研究参考资料》第一辑,第95页;安庆市历史学会和安庆市图书馆编印。
④房秩五《挽陈仲甫》,转引自(③)所标之书。
⑤同(1)。
⑥蔡元培:《五四运动回忆录、我在北大的经历》(上),第174页。
⑦陈独秀在科学图书社二十周年纪念册上所写。
⑧详见拙稿《陈独秀笔名初探》之考证。
⑨孙传瑷:《安徽革命纪略》编者白,《学风》第四卷第六期。
⑩张啸岑回忆。
⑪⑫转引自沈寂:《辛亥革命时期的陈独秀》未刊稿。
⑬赵启騄:《赵声革命事迹》,《辛亥革命回忆录》第四册。⑭⑮张啸岑:《吴樾烈士事迹》。
⑯(宋)龚明之:《中吴纪闻》。
⑰《芜湖县志》
⑱《辛亥革命回忆录》第四集,第三〇八页。
⑲上书第三七八页
⑳冯自由:《戊申熊成基之役》。
㉑《宣城张氏信谱传》,《于湖文集》。
㉒《芜湖县志》。
㉓转引自一九七九年第2期《近代史资料》。
㉔见重庆《大公报》,一九四二年六月四日第三版。
㉕原载《传记文学》第32卷,第五期;一九七七年五月一日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出版。
㉖转引自沈寂:《辛亥革命时期的陈独秀》。
㉗《实庵自传》第132页,《蔡子民先生逝世后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