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供稿,张孝康整理
一、芜湖北乡组织农民协会的斗争
一九二六年四月,共产党员胡济从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结业回皖,在合肥、寿县做农运工作。同年十月,胡济同志受党的委派,到芜湖秘密组织芜湖县农民运动委员会,并任该会的主任委员。他第一步的任务是在风林、麻浦、十里牌等地秘密组织农民协会,在广大农民中传播革命道理。
一九二七年春,北伐军第六军程潜部胜利进军芜湖,革命形势大好。芜湖北乡(系指阳埠保、乡,今官陡公社光明大队、阳垾大队一带)的大部分农民积极要求组织农民协会。这时,我党已掌握了第一次国共合作的主动权,即以国民党县党部成员的合法身份开展工作,实际上党的活动已处于半公开状态。因此,县农会主任委员胡济同志,便于同年四月上旬到北乡去指导组织农民协会。当然,这对当地的土豪劣绅是极为不利的。他们就想方设法从中破坏。北乡的大劣绅丁世凯(原军阀陈调元部营长,曾与流氓崔小狗子等结拜弟兄)竟然与农民协会为敌,采取欺骗手段,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农民群众反对组织农会。一天,县党部和六军政治部派胡济和毛××等儿位同志去向这些受欺骗的农民做解释、劝告工作,希望他们觉悟过来,不要反对组织农民协会,有意见可以就地研究解决,不要上街云云。在丁世凯挑唆下,胡济同志竟遭到受骗农民的毒打,六军政治部的毛同志也未能幸免。不但如此,丁世凯还带领一群受蒙蔽的农民,将受伤的胡济同志扭送六军政治部请愿。政治部里的我党同志当即将胡济同志放了,并通过钱杏村同志(当时身份是国民党芜湖县党部常委)的关系,送往一家医院隐蔽治疗。丁世凯又冒充农民代表向政治部提出了所谓三点要求:①惩办胡济;②解散农民协会;③撤销胡济提高百分之二十五租税的规定(这是丁世凯捏造的“罪名”)。为了缓和当时的矛盾,正确处理好党和农民的关系,六军政治部作了如下答复:关于惩办胡济的问题,需要调查事实;解散农民协会是不行的,农民协会本来就要吸收更多的农民参加,如有意见,可以商量改组,扩大农民协会;至于加租问题,我们的主张要减租,胡济岂能加租?保证决无此事。以上答复应该说是通情达理的。当时,政治部通知丁世凯留下,商量农会的改组办法,叫其余农民群众先回去。但这些农民不同意,却要等丁世凯一道回去。在这种情况下,政治部叫丁世凯出来向农民说明。岂知他们一见丁世凯走到政治部门口,就一拥而上,要抢走丁世凯。这就使政治部的同志更加怀疑,并予以制止。当时,蜂拥而上的农民群众,碰撞了卫兵手中的子弹已上了膛的步枪,“呼”的一声枪响,农民便乘机骚动起来,有的用梯子爬墙,屋里的卫兵只好对天鸣枪警告,情况十分紧张。政治部当即会同县党部研究,决定将丁世凯扣留,押送县公署代为看管。那些农民只好悻悻离去。过了两天,受丁世凯欺骗的农民约二、三百人,又到六军政治部门前请愿,要求释放丁世凯。与此同时,另有三千多农民来请愿,要求枪毙丁世凯。政治部对这两方面请愿的人给予的答复是:释放与枪毙丁都非政治部所能决定的,应该由人民群众自己组织惩办土豪劣绅的审判委员会进行处置。此事才告一段落。
大劣绅丁世凯最后如何处理,有关资料没有记载。但据解放初期的阳垾乡乡长兼农会主任邢本林和丁世凯的雇工、乡农会主任刘士福两同志的回忆,丁世凯最后是由芜湖商会担保释放的。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事变后,接着又在芜湖发动了“四・一八”清党事件,血腥镇压革命运动,捣毁了县农会,并搜捕农会干部。胡济等同志撤至武汉隐蔽。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疯狂破坏和失去党的领导,芜湖北乡农民协会的活动遂告停顿。芜湖农民革命运动也暂时处于低潮。
二、白沙圩马坝陈的农民暴动
一九二七年,中共中央“八七”会议后,中共安徽省临时委员会(机关设在芜湖)根据这次会议的精神,成立了农民革命委员会,在芜湖邻近的农村,先后组织了一些小规模的农民暴动。白沙圩的农民暴动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圩内马坝陈的群众基础较好,党便准备在那里进行有组织、有领导的暴动。
那时,马坝陈的农民深受国民党反动派和地主阶级的沉重剥削和压迫,每年秋后要向地主交纳繁重的租税,每亩竟竟要交纳老秤二百五十至三百斤(折合新秤三百至三百七十五市斤)的地租。这样,广大农民虽含辛茹苦劳累一年,却所剩无几,根本无法维持自己的生活,反过来又不得不向地主借一石还三石的吃人的高利贷,不少农民家庭因此被迫卖儿卖女甚至沦为乞丐。所以马坝陈的阶级矛盾十分尖锐。这正是促使农民暴动的根本原因。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马坝陈的农民陈家坤因受地主陈家银的欺压而与之发生了冲突,这便成了暴动的催化剂。形势迫使陈家坤和另一农民陈敏录去芜湖,找到了中共安徽省临委委员王心臬,诉说马坝陈农民的阶级苦和深仇大恨,党决定乘机发动那里的农民起来革命。于是党派王心臬同志去开展工作。王心臬来到白沙圩马坝陈,首先召集了十多个有觉悟的革命性强的青年农民开会,宣传组织农民协会的重大作用,提高了他们的思想觉悟。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马坝陈成立了农民协会,由王心臬和陈家坤领导。当时农会提出的口号是“打富济贫”、“打土豪分田地”。因而得到贫苦农民热烈的拥护。
马坝陈农会为了扩大影响,每天晚上都秘密召集贫苦农民,宣讲农会的方针、任务,并发展新会员,由本村到外村,由近到远,慢慢地扩大组织。王心臬和陈家坤等同志常在晚上秘密召集各村的贫雇农开会,广泛宣讲党的政策,鼓动大家打土豪,斗地主,分田地。参加会议的多则百余人,少亦几十人。经过一个多月的宣传和组织工作,马坝陈邻近的各村几乎都成立了农会。
在组建和发展农会的同时,党也开始在农会会员中发展党员。郭士杰(中共安徽省临委成员)和胡××等党员同志将农会中思想积极、觉悟较高的青年吸收入党,先后发展了几十名党员,逐步地壮大了党的力量。
农会日益扩大,党组织也不断发展,举行暴动的条件逐渐成熟。王心臬、陈家坤、胡××等同志领导农会积极筹备暴动:发动农民积极打制刀、矛等武器,并制做了一面大红旗,上绣镰刀斧头;俞昌准同志(中共皖南特派员)还到南陵俞家圩计划搞四枝枪,以便攻打地主武装团防局,收缴他们的武器。但俞家圩的枪没搞到手。
到了腊月间,农会又召开了一次会议,决定腊月二十四日举行暴动,先处决恶霸地主陈家银,再分粮分田给贫苦农民。由于保密不慎,暴动计划被陈家银探知。他惊恐万状,匆匆跑到团防局告密,并要求派兵镇压。腊月二十三日,敌人派来一队武装士兵,在马坝陈挨户搜查。由于农会事前得到可靠情报,便立即收藏了武器,有关人员或撤走或就地隐蔽,因而敌人没有搜到任何东西,也没有逮捕到人。翌日,陈家银等只好办了酒席予以犒劳,将这一队士兵打发走了。这次农民暴动计划未能实现。
马坝陈的农民暴动虽然没有成功,但它在芜湖农民中的影响却是很大的。它在政治上打击了地主阶级的气焰,在农民中播下了革命的种子,极大地鼓舞了农民反抗地主阶级的斗志,也为以后党领导芜湖的农民革命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教训。
附注:
(一)第一部分资料来源:(1)摘自芜湖《工商日报》1927年4月15日的有关记载;(2)摘自芜湖市档案馆藏胡济,胡祖龙的有关回忆材料,(3)邢本林、刘士福两位老人的口述材料。
(二)丁世凯在日伪时期(1942年或1943年)在狗咬狗的斗争中被对手枪杀。
(三)第二部分内容根据芜湖市档案馆所藏的有关资料和芜湖市总工会藏《芜湖工人动动史》第116~121页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