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新民遗稿
编者按：周新民同志“五四”运动时是安徽公立法政专门学校学生，当时安徽学生运动领导人之一，担任全省学生联合会副会长。本文转自《安徽史学通讯》总第九号。
“五四”运动四十周年的纪念日到了，我在“五四”时期，即从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到一九二一年中国共产党成立，都在安徽参加学生运动。为纪念“五四”运动四十周年，特将“五四”时期的安徽学生运动作一简略的叙述。
一、安徽学生响应“五四”运动的经过
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北京学生以中国外交在巴黎分赃会议上完全失败，集合五千余人，爆发了空前的爱国大示威，要求惩办卖国贱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并且痛殴了章宗祥（驻日公使，即奉段祺瑞命与曹汝霖以“欣然同意”的换文送与日本者），焚毁了曹汝霖（交通总长，与陆宗舆均为二十一条签订者）的住宅，号召全国人民“外争国权，内惩国贱”，实行“拒绝和约签字”，“废除二十一条”，“誓死争回青岛”，“抵制日货”。当时北京政府派武装军警弹压，大批学生当场被殴被捕。这个消息传到安徽，激起了安庆、芜湖及其它各县学生的愤慨，纷纷示威游行，响应“五四”运动。
安庆各校学生于五月六日在安徽公立法政专门学校（以下简称法专）开代表会议，出席会议的有万诚（即万心斋，巢县人，一九二七年蒋介石清党时，被芜湖特务密捕，把他装进麻袋，投入大江）、周骏（即周新民）、童汉璋、李鸿典、宋伟年、郭浚源、方洛舟、常万元、胡养蒙、朱瑗、张友鸾、史佩英、房硕民、张绮先、许厚森、方玉霞、童正常、朱子清、黄晋卿、敬树诚等一百多人，经主席报告北京学生示威游行和被捕被殴情况，群情悲愤，有的痛哭失声。当场决议于五月八日集合安庆各校学生游行示威。到了那一天，上午九时各校学生即齐集黄家操场，约有三千余人。先开大会，各校代表慷慨发言，并通过宣言，致电国际联盟大会力争国权。同时警告北京政府，不许在和约上签字卖国；要求迅速释放被捕学生；罢免卖国贼曹、陆、章；并决议成立安徽全省学生联合会筹委会。大会结束后，立即结队示威游行，高呼：反对日本侵略，抵制日货，惩办卖国贼曹、陆、章等口号。沿途市民极受感动，有的自动参加游行，有的随时高呼口号。当时安徽反动军政首脑倪嗣冲正在病中，他的军务帮办马联甲虽派大批军警戒备，但以群情愤激，不敢马上采取武力镇压。
当时芜湖学校林立，学生听到北京学生被捕杀消息，立即组织示威游行，与安庆学生取得密切配合。领导芜湖学生运动的主要负责人为李克农、胡浩川、薛卓汉、杨仪贞（女）、方金鸾、李相珏、蒋光赤、翟宗文、翟光炽等。经过他们的活动，不久即成立芜湖学生会，成为安徽学联的有力支柱。
在安庆、芜湖学生示威游行后，安徽教育界和社会人士如李光炯、刘希平、史恕卿（即史大化）、洪世奇（即洪子翊）、卢仲农、周松圃、沈子修、朱蕴山、蔡晓舟、吴遁生等，对于学生运动均深表同情和支援。同时，以程鸣銮为首的安庆商界亦召开各行业代表大会，一致决议罢市三天，并组成“安徽省各界抵制日货委员会”，把反帝反封建的口号化为更具体的实际行动。但是芜湖商会会长汤善福等则反对抵制日货，经学生一千多人包围商会，把他的头打破了，他才同意抵制日货。
二、安徽学生的组织和主要工作
安徽学生于游行结束后第六天（五月十五日），即组成临时工作机构，叫做“安徽学生团”。到了五月二十五日，召开各校学生代表会议，推举委员十五人，再由委员中互推正副会长，成立安徽全省学生联合会（以下简称安徽学联）。会长下设文书、宣传、组织、教育、经济、交际六股，各股设正副股长。安徽学联成立后，为了实行持久的爱国运动，特别是抵制日货运动，曾决议建立下列四个组织：
（1）设立国货检查所：该所以安徽学联为中心，联合总商会、律师公会、农会共同组织，于一九一九年六月初成立，设在安庆南门外迎宾馆以内。为避免日人借口，暂用检查国货的名义，目的是专门检查日货。检查工作由各校学生轮值，分为四个小组，每小组十人，分布于江岸各主要码头日夜巡逻，对发现日货或者情况可疑的货品，即予扣留。他们在码头工人的帮助下，取得很大成绩。对查获的日货处理很严肃，或当众销毁，或发交总商会拍卖充公，因此，深得群众的拥护。
（2）开设国货贩卖部：抵制日货必须提倡国货，故安徽学联于一九一九年七月间曾在安庆倒爬狮子街设一国货贩卖部，专门收集一女师、女职、培元女校、甲种工业等校学生的手工制品来贩卖。这些物品，都是学生自己参加劳动制成的，充分表示着青年的爱国热情。
（3）创办义务小学校：安徽学联于一九一九年八月间，在怀宁县学宫设立义务小学校一所，这个小学第一批学生七、八十人，均系劳苦人民的子弟，并经常召开家长会议，对家长灌输爱国反日的思想。
（4）组织街头宣传队：为了唤起群众爱国反日，安徽学联曾组织一个宣传队上街宣传，内分若干小组，每组若干人，划分一定地区。组员由各校学生轮流担任，每星期日分上下午两班出动。讲演时往往声泪俱下，听众极为感动。
安徽学联初成立，即能有计划有步骤地做了上述一系列的工作，主要原因是有一批进步青年如王步文、方乐周等骨干人物。他们受了苏联十月革命的影响，在先进的思想指导下团结广大青年，孜孜不倦地进行工作，这就为后来教育革新、“六二”惨案、推翻三届省议会、驱逐李兆珍等斗争创造了条件，也为中国共产党在安徽建立组织打下了基础。
三、安徽教育的革新运动
回忆安徽自从癸丑讨袁（1913）失败以后，北洋军阀倪嗣冲率部盘踞安徽，掌握军政大权，一面捕杀革命党人，防止革命在安徽再起，一面培养爪牙，把持一切机关学校。当时倪嗣冲在军事上有五个混成旅，六十个营，实际上并不止此数。他的军队经常发生叛变，烧杀淫掠，到处扰乱人民。他在政治上组织一个“公益维持会”，总会设在安庆，分会设在各县。所有地主豪绅、官僚恶霸，无一不争先恐后地加入该会，视该会为争权夺利的捷径。当时不只是政府机关人员必须参加“公益维持会”，就是学校校长也多是它的成员。因此，各校校长大多视学校为厘金差缺，公然贪污，恬不知耻。到了“五四”运动爆发以后，安徽学生及一般群众日渐觉悟，对当时政治和教育极感不满，首先反对“盐斤加价”，就是反对倪嗣冲任意增加人民的吃盐卖价。这一运动的胜利，进一步鼓舞了安徽学联进行教育革新的决心和勇气。怎样进行教育革新呢？首先要把倪嗣冲嫡系的一群校长，如安庆的法专、一师，芜湖的五中等校的校长赶走，另选一批为学生所拥护的进步人士为校长。现在把这些斗争经过叙述如下：
当时安徽高等学校只有一个法专，这个学校在安徽历史较久，由“江淮大学”改办的，该校校长张某是个贪污腐化的官僚。到校以后，只知秉承倪嗣冲的意旨，把学校办得很糟，一九一九年冬，经童汉璋、周骏等发起反张运动，张某不惜用尽一切卑劣手段，甚至雇用流氓打手压迫学生，最后仍被法专学生驱逐离校。可是一九二〇年秋，又来了一个腐败官僚丁述明做校长。丁述明到校接事的时候，如前清新官上任一样，坐着四人大轿，前呼后拥。法专学生首先结队堵住校门，不准他进入。他竟借用警察力量冲进来，因而激起学生罢课，教员罢教，达四十多日。当时师生一致要求改派光升来长学校。光在安徽声望较高，原为江淮大学的创立人，因革命失败逃亡京、沪，安徽反动当局一向反对他，但因学生坚决要求，安徽旅沪同乡又推派张鸿鼎、汪升潜回皖协助。省当局被迫改派光升为该校校长。
一师校长原为省议会副议长赵继椿。他以出身所谓世家（四代翰林），得到倪嗣冲的信任，平时只知迎合当道，压迫学生。一师学生多系贫寒子弟，要求进步更为迫切，在法专改组的时候，以方乐周为首的一师学生坚决反对赵继椿，欢迎李光炯来长该校，省当局以学生要求坚决，不得不改派李为该校校长。
法专和一师易长斗争获得胜利后，安徽教育的革新运动，已向前推进了一大步，芜湖五中校长潘光祖亦是倪嗣冲的爪牙，该校学生久想驱逐他，到了法专和一师先后改组后，该校学生立即罢课反潘，欢迎较进步的刘希平来长该校，终于也达到了目的。
上述三个学校的改组，是安徽教育革新的关键，因为李、光、刘三校长在安徽教育界声望较高，在政治上并有一致的进步的看法和做法，安徽教育界有了他们三个人做中心，不久就把安庆一女师校长徐皋浦（兼安徽省教育会会长）、甲种工业校长史浩然、女职校长李寅恭、芜湖二女师校长阮强（阮仲勉）、二农校长王蔼儒、滁县十中校长汪雨湘、公职校长时绍武等团结在一起，组成安徽省中等以上学校教职员联合会，每遇到教育界有重大问题发生，即事先协商，分途进行。如有必须发表文字的，则由阮强领衔，因为他的年纪最大，作风正派，在安徽教育界声望又高（在前清曾任安庆“敬敷书院院长”）。
四、安徽“六二”惨案发生的始末
安庆各校学生于一九二一年六月二日下午五时左右，忽闻省议会迎合军阀倪道烺（倪嗣冲胞侄）、马联甲（皖南镇守使兼安徽军务帮办）的意图，拟提议削减已经决定增加的教育经费，群情愤慨，纷纷结队到省议会请愿，实际上是示威行动。其时，省议员正在公宴马联甲，忽看见大批学生示威游行，高呼口号。马联甲大怒，悍然下令开枪狙击，弹如雨下。学生奋不顾身和军警博斗，前仆后继，宁死不退。当时受伤的五十余人。以一师学生姜高琦、戴文秀和一中学生周肇基为最重。姜身受七刀，血流遍地。周受伤既重，还被马联甲卫士抓入省议会门房拘押。适法专校长光升到省议会，看见周肇基遍身是血，卧在房里，不禁满腔义愤，怒斥马联甲屠杀青年的罪行。他说：“两国交战，对受伤的俘虏尚且送医院治疗，为什么你对受伤的学生竟扣留不放？”马联甲蛮不讲理，对光校长劈面就是一掌，把他的眼镜打得粉碎。光校长理直气壮，立即回手直批其颊。当经省议员们从中拉开。光校长首先派人急送周肇基入医院，自己即到省教育会里召开各校校长紧急会议，通电省内外宣布马联甲杀人罪状。当时确实表现了大无畏的精神。
“六二”惨案发生的第二天，各校学生一律罢课，分组上街讲演，开展了反倪、反马斗争。各校教职员罢教，商店罢市，工厂罢工，都一致表示声援。同时，全国学联和京、沪文教团体以及安徽旅外名流、学者，如北京王星拱、高一涵、程弢甫、李辛白等，上海常恒芳、王韶廷等，南京陶行知、梅光迪、洪范五等均通电声援，有的还派代表来皖慰问。
安徽学联成立后，由方乐周、童正常、童汉璋等先后任正副会长，而实际负责任的是王步文同志。“六二”惨案爆发后，为了加强领导，各校学生增推许茂骍、范治农、皮言智、许继慎、彭干臣、杨溥泉、张本国、舒传贤、葛文宗、詹善良、赵唯一、余大化、蔡梅仙等为代表，并改选舒传贤为会长、周骏为副会长。同时，由法专校长光升、一师校长李光炯、五中校长刘希平、一女师校长徐皋浦、三农校长沈子修等以及教育界进步人士如洪世奇、周松圃、高语罕、卢仲农、王肖山、王坦夫、桂月峰等发起组织“安徽六二惨案后援会”。该会的组成，主要的是团体会员，如安徽学联、省教育会、教职员联合会、商会、农会、律师公会、报业公会、西医学会等十个团体（简称十公团）。首先通电声讨倪道烺、马联甲屠杀学生的罪行，并推定代表向法院起诉。后以怀宁地方检察厅长刘以茀畏惧倪马势力，久延不理，学联派代表往催，又不肯接见。有一次，芜湖学生代表适在路上碰到刘以茀，强要他一同往见省长聂宪潘论理。聂被迫接受代表的要求，电请北京政府撤换渎职的刘以茀。后来该案虽移转江西法院管辖，但以到处乌鸦一般黑，终无结果。
为使姜案早得解决，后援会曾派胡霁澄代表赴京，要求撤销倪道烺、马联甲的职务，归案法办。不料事被倪、马所侦悉，密派暗探，跟踪前往，在开封下车的时候，杀害了胡霁澄。
所有姜案的诉状和重要文电，完全出自洪世奇（霍山县管家渡人）的手笔。洪先生富正义感，且精通法学，故写出的文件精练简要，义正词严。他在安徽教育革新运动中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姜高琦垂死之前，经周骏和吴盈科（太湖县人）先后给他输血，亦无法挽救，至七月一日停止最后呼吸。姜高琦死了不久，周肇基亦因创伤复发而死，合葬在安庆东门外菱湖公园。安徽各阶层人士无不悲愤万状，开过大规模的追悼会。在挽词中已充分表现着合法斗争不能解决问题，非进一步进行革命不可。安徽学联的挽联：“倪道烺可杀，马联甲可杀，昧良刘、赵更可杀，大敌当前，唤醒国魂此雄鬼；省议员无耻，司法官无耻，助桀败类更无耻，人心不死，誓拚热血溅群魔。”安徽省教育会挽词：“无端麟凤供包脯；如此江山待祓除”。安徽中等以上学校教职员联合会挽联：“远瞻五人墓，近拜二贤祠，万古龙鸾同绝迹；不得××头，先修烈士垄，九关虎豹为招魂。”
五、推翻三届省议会和驱逐李兆珍
倪嗣冲为了巩固他的军政大权，多年来一贯地控制省议会，要使一百零八个省议员都做他的驯服工具。怎样控制省议会呢？首先把持省议员的选举，要让他所指定的人都能选出来，他所反对的人一个也选不上，省议员变成了倪系的清一色。他为保证达到这个要求，就从伪造选举册入手，不问年龄大小，只要经过他的走狗审查过，凡是认为某某是可靠的，就把他的姓名列上，认为某某不可靠的，就把他的姓名剔掉；甚至死了多年，还把他的姓名列在选举册上，以便多占一个选票；笑话百出，无奇不有。倪嗣冲通过“公益维持会”来包办选举，指定何人，何人即有权当选，并且津贴每人活动费为三万元到四万元，作为公开买票的费用。到了投票的时候，倪系走狗公开收买选票，不让有选举权的人去投票，而由买票的人雇人代写，整批投柜。所以选票上的笔迹多是一样的。
省议会既为倪嗣冲的御用工具，当然他在安徽作恶多端。学生和各界人士要削弱倪嗣冲的势力，必须动员一切力量，推翻贿选的三届省议会。当时省议会选举法有一条规定，就是省议员的选举有一县无效了，全部即应作为无效。安徽学联首先抓住这一点，利用一九二一年暑假，发动省芜各校学生分县组织起来，各回本县调查选举舞弊情况，搜集各种不法证据，就近向法院起诉，其中以无为、桐城、舒城、六安等县工作做得最好。当时无为主持起诉的是卢仲农、朱源、朱大猷等，桐城主持起诉的是史恕卿、赵唯一等，舒城主持起诉的是宋竹荪、方玉霞等，六安主持起诉的是朱蕴山、许克治等。各县先后起诉后，法院以选举案太大，受当地的压力太重，不敢进行审判。后经起诉人申请移转管辖，就是把本县选举案移转到邻县法院去管辖，以便法院行使审判权。这种申请刚达到目的，倪道烺和贿选议员即压迫省长聂宪藩召集省议会，聂宪藩以“六二”惨案发生未久，正在群情愤怒中，又不敢下令召集，因而被迫去职。
聂宪藩被迫去职以后，倪道烺更横行无忌，于一九二一年秋，又以四十万元贿买国务总理靳云鹏发表他的老师李兆珍做安徽省长，意在镇压学生，维护贿选。安徽学联忽闻这个消息，深为痛愤，决定拒绝李兆珍来皖接事。立即组织大批同学日夜轮班，沿江巡视，拒绝李兆珍登岸。后来李兆珍化装从安庆小南门混进省长公署。各校学生闻之，更加愤恨，决定继续罢课，并发动罢工、罢市。为了保证罢市有秩序，并且能持久，不要中途发生动摇和纠纷，各校学生分段包干，分班轮值，每天早上五点钟即上街，各人站在一定的位置，彼此间有一定距离，可以互相照顾，以防坏分子破坏。因此全市成了死市，商店无一家做生意。可是坚持到了第三天，总商会内部出现了动摇分子，幸而程鸣鸾会长还能坚持到底。同时，安庆市民在黄家操场开了一个大会，散会后结队赴省长公署，要求李兆珍立即滚回去，高呼驱李口号，声震全市。市民越集越多，把省长公署的东西辕门包围起来。后来守卫士兵以木棍、石子殴打群众，并且开枪威吓，群众还是奋勇抵抗。在这次运动中，有芜湖二农教员王肖山和市民多人受了伤。至此，李兆珍认为大势已去，无法干下去，又化装从旁门溜走。这一群众性的直接行动，取得了完全胜利。
李兆珍被驱走以后，北京政府派许世英来任省长。许是一个十分圆滑的老官僚。他的政务厅长王怀琛老谋深算，顾虑很多，闹得贿选案不易解决。当时贿选议员群集安庆，强迫王怀琛于某日召集省议会。刘希平校长闻之，于该日清晨访王怀琛，声色俱厉地给以严厉的批评。王以进退两难，不得已辞职而去。王去职以后，贿选议员仍私自集会，推定唐理淮（即唐伯平，合肥大地主）为议长，管鹏（即管鲲南）为副议长。唐理淮并已面许拥护他的三十人各赠狐裘一领。在这个紧急关头，李光炯校长率领各界代表向许世英表示誓死反对召集省议会，并随身带着安眠药一瓶，如不能达到目的，即服药而死。同时，许世英感到左右为难，召开省议会既为社会上所反对，不召集省议会，又被贿选议员吵闹不休，扬言私藏小刀一把，准备在万不得已时自杀。幸而贿选议员正在省议会私行集会的时候，无为县选举案首先经法院判决无效。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各地法院纷纷援例判决。同时房秩五又电许“为公计，不召不去上策，不召而去中策，召而去，召而不去，同为下策，请酌之。”这就使许世英不得不宣布三届省议会选举为无效。已经选出的议员，全部作为无效的，在中国还是创举。安徽群众运动的结果给倪嗣冲反动势力以致命的打击。当时光升正在北京奔走，听到上述情形曾题诗一首：“腊月朔风号，宜城杀气高，一瓶光炯药，三寸隽人刀；集会原乌合，收兵似鼠逃。狐裘三十领，买卖本同袍。”从这一首诗，可以看到当时斗争的尖锐。同时更进一步地证明了只有在先进的思想指导下，充分发动群众威力，才能不断推动和稳定上层人物跟着群众一道前进。
安徽学生运动到了后期，即一九二一年春，已成立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曾在怀宁县学宫和菱湖公园开过两次大会，均由蔡晓舟主持，当时参加的多系安徽学联的骨干，如王步文、方乐周、童汉璋、舒传贤、许继慎、杨溥泉、皮言智、彭干臣、余大化、周骏、韦素园、张友鸾、黄晋卿、詹善良等三十余人。在菱湖公园开会的时候，因防范不密，几被军警一网打尽。由于有了团的组织，加强了安徽学联的政治领导，所以在“六二”惨案、驱逐李兆珍、推翻三届省议会的一系列斗争中，才取得了胜利。
六、“五四”运动引导我走上革命道路
我在“五四”运动前，思想还是很落后的，究竟政治上应该走什么道路呢？在当时是不清楚的。到了“五四”运动爆发以后，我才为爱国热情所驱使，走出学校大门，参加了学生运动。在学生运动中，使我不断地受到教育和锻炼，我的眼睛才明亮些，我的头脑才清醒些，逐渐认识今后应走的方向。如果没有“五四”运动来引导我，我一定要走不少错路，决不能早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所以领导我为革命而斗争的是中国共产党，引导我看清了革命道路，早年就争取入党的是“五四”运动。今天回忆起来，我要感谢党多年来教育了我，我要感谢“五四”运动启发了我。同时我永远不能忘记许多革命先烈在当年怎样帮助我，鼓励我早日做个共产党员。我为答谢党和革命先烈，只有抓紧时间，集中精力，在党和毛主席领导下，为党和人民多做工作。
巡抚附：
作者周新民，号振飞，1897年10月出生在安徽庐江县农民家庭。1918年考入安徽省立法政专科学校，安徽学联副会长，解放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办公厅副主任，最高人民检察署秘书，辽宁沈阳市副市长、中国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副所长，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常委，第一、二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二至五届全国政协委员和全国政协副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