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完玉成

  一、芜湖教区的建立

  天主教传入中国,向以上海徐家汇为中心,说徐家汇天主教堂是天主教在中国的大本营,并非过誉其词。这和徐光启、利玛窦是分不开的。

  徐光启(1562——1633)是上海徐家汇人,万历进士,曾任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1621——1627年,入参机务。利玛窦在1528年奉令来华,初在广东肇庆传教,1601年到北京,开始与徐光启等人交往,徐光启跟着利玛窦研究天文、历法,并著书、翻译,传播科学知识。《几何原本》一书,就是他们俩的合译本。

  作为四大米市之一的江城芜湖,商业贸易发展较早,水陆交通方便,法国传教士接踵而来,进行传教活动。使芜湖变成了安徽天主教的基地。

  芜湖天主教一开始就属于上海法国传教士的传教范围。后来转入西班牙传教士之手。

  芜湖天主教以江边吉和街“洋码头”总堂为基础而逐渐发展,包括老火车站对面的“太古码头”、主教公署、圣母院、北坛天主堂、河南天主堂四个部分,另有大官山上的一座二层铁皮楼房作为传教士们避暑歇夏之用。

  二、芜湖天主教总堂

  总堂有大教堂和神甫楼两个主要建筑。原来的教堂和神甫楼,毁于中国人反洋教之火。现存的教堂和神父楼是以后用清政府赔款建造的。

  芜湖大教堂虽然不如巴黎圣母院大教堂宏伟壮观,但其建筑规模,在解放前的芜湖算是屈指可数的了。引人瞩目的是两个并排大钟楼,耸立在江边,从外地进入芜湖的人,老远就可望见。每逢礼拜或教会重大节日,敲响左边钟楼的两口大钟,声闻遐迩;两个钟楼之间,矗立着一座耶酥大石像,象是在宣讲教义。进入教堂,一排排跪凳,整齐排列,两边设有小祭台,后边中间一座木雕大祭台,并供奉着耶酥降生在世时的养父圣若瑟的雕像,所以,这个大教堂又称若瑟堂。

  神父楼在当时也算是高层建筑,里面每层都有广宽的走廊,每个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写字台和日常生活用具,陈设简单整洁。楼前有广场兼做足球场,楼后小山上建筑起一个铁皮顶的大凉亭,每年夏季,各县镇的神甫都来芜湖歇夏。这时神父大楼客满人多,就分住到主教公署和大官山的别墅。

  小山下有地窖,每到冬天收集冰雪藏于窖内,这样夏天就变成了冰室。此外山上还有牛棚饲养乳牛。这些乳牛在解放后发展为芜湖牛奶场和乳制品厂的乳牛群。

  三、主教公署

  芜湖主教公署设在“太古码头”(老火车站附近)两层西式洋房,围着一个大院。院内花木葱笼,四季常青,尤其在大白兰花盛开之时,满院芬芳。楼下有客厅、客房,楼上有礼拜堂,主教办公室连着卧室。平时主教很少外出,早晨在小礼拜堂里做弥撒,其余时间除三餐饭外,他大都在办公室内度过。

  其实主教并没有多少公事可办,多数时间是念念经书,写写信,翻翻法文报刊,有时同秘书、神父在走廊上散步闲谈。星期天和教会节日,则坐着自己专用的包车(人力车)到总堂(又称大堂)去聚会。

  主教公署的常客,只有隔壁圣母院的姆姆和中国修女们,谈话的地点限于会客室,男女界限分明,见面虽然可以谈笑,但必须有分寸,有限度。

  传教士(包括主教)、姆姆、修女,按照教规,一辈子过着独身的生活。然而,解放后,我国天主教通过宗教革新运动,大部分修女、神父已经结婚,享受天伦之乐。到了八十年代,梵帝冈罗马教庭亦取消了对传教士、修女结婚的禁令。

  四、圣母院

  芜湖圣母院就在主教公署的旁边,仅一墙之隔。圣母院里的姆姆们,主要任务是培养中国修女。附设内思女子中学,多少年来培养的中国修女们中没有一个能升为姆姆的。这些中国修女毕业后,分配到各处教堂帮助神甫传教办学,每个教堂甚少配两名。人们习惯称他们为天主堂的女先生,她们常年穿着黑上衣、黑裙子,不施脂粉,素雅端庄。在抗战期间,日军路过宣城毕家桥镇,有个日军离队闯进该镇的天主堂女校,企图奸污其修女,这位修女被追逼得无处可逃,只好从楼上窗口跳下,可能是她的裙子起了降落伞的作用,没有受重伤。当时该天主堂的主持人沙神甫及时赶来,并在别人协助下把这个作恶的日军逮住处死。事后日军也没有发觉。

  天主教禁止男女同校,故教会办的学校分男子部、女子部。当时芜湖内思小学就分为男女两部,圣母院办的学校是内思中学女子部,学生不多,课程设备不全,教师也很少。女校学生不参加社会活动。

  圣母院还办了个弃婴堂,设在楼底地下室里。所谓育婴,不过是收留大部分弃婴,举行宗教受洗仪式后,放进无异于活埋的深坑的地下室,九死一生。一百个当中能活下几个?只有天晓得。而姆姆们却认为,将那些婴儿行过洗礼,救了小灵魂升天堂,死了也罢。解放初,在这座圣母院地下室挖出了一堆堆婴儿白骨,触目惊心。

  五、北坛天主堂

  北坛天主堂的主持神父顾乃亚是个中国通,他雄心勃勃,不遗余力地积极发展教会事业。顾乃亚初到中国时,即在上海受训、学中文,他曾读过孔孟之书,由修士升为神甫,后被分配到北坛天主堂任该堂神父。他因陋就简,先后办起了崇光小学和崇志中学,中学第一任校长是胡章瑞,小学校长刘牧群是中国神父。顾乃亚神父还聘请了当地绅士高铁君担任崇志中学校董会的名誉董事长。第一次召集董事会时还闹了个笑话,顾乃亚竟用白纸写请束,高铁君一见不大高兴。但结果高仍在白纸请柬上打个“知”字,并如约到会。

  顾乃亚喜欢成天同青少年学生在一起,通过办学,在学生中发展了大批教徒。同时他好胜心强,要为校争光,如每次运动会,他总是千方百计,对参加运动会的学生大加鼓励,要争取好成绩。尽管祟志中学条件差,师资力量有限,但教学成绩还不算差。

  北坛天主堂还有个诊所,主治医生是史正铭,尚有名气,因为他是江边总堂诊所何相公的徒弟。何相公是西班牙人,江边天主堂诊所的创办人,医术高明,内外科一把抓,尤其是眼科,远近闻名。

  六、河南天主堂

  位于青弋江南岸的河南天主堂创建于四十年代,规模很小。主持人贾神父,矮个儿,一双眼被炸弹片所伤,装了假眼珠,年纪较大,办事说话能力远远不及顾乃亚。

  七、芜湖教区所辖范围

  主教公署为芜湖教区的最高领导机构,主教下面就是神父,神父是由修士升上来的。但有部分修士一辈子不升级,专门干生产、管理、杂工和其他工作。修士又称为相公,如何相公行医,巴相公管奶牛。内思学校里的监学和管理人员,大都由相公们担任。

  天主教堂的女子部,一般称女学,从圣母院的姆姆到一般中国修女分为两个等级。另外天主堂里还聘请中国人担任传教先生,又称当家先生,管理教堂内部事务和对外联系工作。

  芜湖天主教原属于上海天主教区,大约二十年代,正式成立芜湖天主教教区,第一任主教姓胡,胡主教死后由蒲芦继任。

  芜湖教区的范围,相当于当时的芜湖专区,江南有芜湖、当涂、宣城、郎溪、广德、宁国、南陵、繁昌、青阳等县,江北有巢县、无为、和县、含山等县。主教公署下面设有芜湖、宣城、广德、水东镇、青阳、巢县六个总(本)堂,总(本)堂分管县镇的天主堂,每个县四乡集镇设立天主堂乡镇公所,不住神父,每年由本堂神父下乡轮流巡视。

  教徒最多最集中的地方,是宣城的水东镇。这里大多是湖北人,他们的宗教思想浓厚,信仰虔诚,年代较长,用教会的话来说,都是老教友。据说,他们在太平天国时代由湖北迁到安徽宣城一带,扎根落户。水东是蜜枣产地,这里的天主堂里也种植了很多枣树。

  水东天主教堂内,主要供奉圣母像,另外还有个圣母亭,故名为圣母堂。每年芜湖教区所属各地的教徒,集体朝拜圣母,好象佛教徒朝九华山那样隆重热闹。他们认为,水东圣母像最灵验。最仁慈,能保佑信徒平安,还能惩罚邪恶的人。传说,有个人曾不怀好意站在圣母像后面,污辱了圣母像,这个人后来七孔冒血而死。这是用迷信宣传圣母的威灵,争取群众信教。

  一九四九年十月,新中国成立后,在芜湖的外国传教士蒲芦等人,都离境回国。在党的宗教政策指引下,在市人民政府的领导下,爱国的天主教神职人员和教友们积极投入“三自”爱国运动,割断了与外国宗教势力的联系,遵照国家宪法规定,从事正当的宗教活动。

作者简介:完玉成,年六十二岁,满族人,现任大官山小学教师,系天主教老教友,曾在芜湖天主教堂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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